第(1/3)页 林添来到了后街。 周炎正在吃面条,大把辣子、香菜,趁着热乎劲吃的是满头大汗。 “周哥,找到了。 “柴房床板有暗道,袁佩林就藏在里边。 “暗号:先敲五下重的,再敲三下轻的,反正李涯就是这么敲的。” 林添学着在桌子上演示了一下,摆手又要了碗面条。 “戏班快散了。 “我去干活,你待会通知陆处长。” 周炎吃完一抹嘴,放下一把厚厚法币起身准备离开。 “周哥,你倒是把我的付了啊。”林添喊道。 “拉倒吧。 “你跟着小洪爷比老子有钱,没让你付就不错了。” 周炎瞪了他一眼,快步消失在夜色中。 李涯离开柴房回到了戏场,问一旁执勤的米志国:“咋样,没什么异样吧?” “没有。”米志国恭敬道。 “今晚也不知道吃了啥,闹肚子的厉害。 “我先回去了。 “小云仙要散班了,告诉她一声。 “想见我的话,就让她自己打黄包车来我家。” 李涯故意迷惑米志国,上茅厕可以掩饰自己离开的这段空白时间,省的让人起疑。 更多是想到小云仙散班,又得请她吃夜宵,不禁有些肉疼。 反正老袁要被接走了。 以后谁还来这下三滥的地方,闹哄哄的,一堆下层渣滓吵闹的厉害。 至于小云仙愿意来找他。 有妞白睡,总归还是比马奎老婆的照片好使些。 精打细算了一番后,李涯起身离开。 “原来是上茅坑了。” 米志国撇嘴嘟哝了一句,耐着性子等小云仙散班。 …… 后院。 一身黑衣的周炎翻过院墙,脚步轻盈而迅捷的摸向柴房。 由于李涯打了招呼。 柴房很少有人来。 就连之前住在这的张文顺,也不知道床板下还有地道。 周炎悄悄带好门,走到床边,掀开被褥先叩了五下。 略微停顿了几秒。 他又轻轻敲了三下。 果然,床板底下开始了窸窸窣窣的响动。 吱嘎一声,暗格挪开了。 一个人脑袋从里边探了出来,不耐烦问道:“又怎么了?” 周炎举起油灯,照着他一晃。 果然是浓眉大眼的袁佩林。 袁佩林也瞧见了蒙面的周炎,啊的到抽了一口凉气,直打冷丁颤声道:“好汉,你,你是什么人? “红票,保密局、党通局,还是黑道的?” 周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:“杀贼的,反蒋的!” “好汉! “有话好商量,既然不是红票,有什么条件尽管提。” 袁佩林吞了口唾沫强作镇定。 “无耻之徒,你以为人人像你一样贪图荣华富贵吗? “悄悄你这怂样。 “我呸! “老子之前听到你那些传闻,简直污了耳。 “就你这种败类还不如顾顺章呢!” 周炎张嘴一口浓痰吐在了他脸上,手一抖铮亮的短斧豁然而现。 袁佩林心如刀绞。 曾几何时,他追随伍先生破顾顺章,龙潭虎穴无所不往,被誉为组织的脊梁、铁骨,并一手打造了大半个红色地下情报网。 如今,他像仓鼠一样苟且求活。 回想往昔,痛不欲生啊。 深吸了一口气,袁佩林平静了下来: “我罪该万死。 “死之前,还请好汉带句话,军统在延城有一个高级情谍,此人极有可能隐藏在组织总部机关内。 “因为他见过延城一号。 “对住址、总部会议机关所在地一清二楚。 “而且,这个人还有特殊渠道,受毛人凤直接指挥。 “蒋家父子已经下令毛人凤,近日要执行定点清除计划,极有可能轰炸组织机关,尤其是延城一号。 “李涯今晚押解我去京陵,就是为了对这些地址作最后的甄别、确定。 “但即便是没有我袁佩林,他们也可以通过美佬,或者去过延城的记者、进步人士作甄别。 “事关组织生死存亡大计,还请义士一定转达。” 生死之间,袁佩林做出了人生中最后的选择。 他已双手沾满了同志们的鲜血,再也没有回头路。 惟愿心安一点,魂魄能归故土。 “嗤啦!” 周炎双目一凛,短斧照着袁佩林的脖子挥去。 噗嗤! 袁佩林捂着脖子,口中发出模糊的响动。 “我这一生最恨叛徒。 “叛徒就该死!” 周炎一把揪住他的头发,单手拎了出来丢在床板上。 短斧咔嚓补了两下。 将袁佩林的头颅摆在一旁的案桌上。 然后撕了块白布。 以指蘸血,写下了四个字:“叛徒必死!” 之所以这样,缘由很简单。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。 王先生死后,斧头帮解散,周炎上了岁数,早已无昔日的冲天凌云志。 刺杀蒋,他是不敢想了。 但帮红票锄奸队找回士气,杀杀狗特务的威风,这点小事还是能做到的。 …… 林添吃完面,绕到小巷里,敲了敲汽车的车窗。 然后,迅速而去。 坐在车内的陆桥山冲手下摆了摆手:“去,让警察局的进戏班子抓人去。” “是!”手下领命。 警察局的探长李冬就在戏园子外边角落里抽烟。 打在巷子里遇到了洪秘书这位贵人,替柯成武收了尸。 李冬官运就一路亨通。 先是代探长转正。 有了洪智有的照拂,陆桥山任警务处长时对他不错。 现在保密局被踢出警察系统后,新来的警务处长和局长都对他也很关照。 各路找门子的人络绎不绝,有洪智有兜底,李冬基本都能吃下来,跟着捞了个盆满钵满。 李冬深知今晚这出戏,事关洪、陆以及自己的荣华富贵,丝毫不敢懈怠。 连晚饭都没吃,就来这附近蹲点了。 “探长,可以了。”一个心腹走了过来,低声耳语。 “走! “跟我抓凶犯去!” 蓄了浓密一字须的李冬手一摆,领着七个手下直奔戏园子。 “让开! “李探长办案。” 几个手下也很识趣,在前边威风八面的嗓子开道。 “哟,什么风把李探长吹来了?” 戏班的管事尤达哈着腰迎了上来。 “我们正在追踪一个杀人犯,他极有可能趁乱跑进了你们戏院。 “现在要进去搜查。 “让开!” 李冬双手整了整腰间的皮带,吆喝道。 他这一喊,四下的观众纷纷起身,不少胆小的直接就跑了。 一时间场面乱糟糟的。 戏子、锣鼓、唢呐一应停了下来。 好好的一出戏,瞬间给搅黄了。 “李探长,这短短几天,你们都来搜几趟了。 “这么搞下去我们的生意没法做了啊。” 尤达一脸苦水的拱手作揖。 他顺手拿了几个银元悄悄塞了过来:“李探长,您辛苦喝杯茶,宽松宽松一回吧。” “宽松啥。 “这可是杀人犯,我看你是要钱不要命。 “让开! “跟我进去搜凶犯。” 就这几个小钱,李冬连看都懒得看,抬手拨开了他。 “探长大人,我们戏园子是保密局李队长罩的。 “他女朋友就是小云仙。 “还请你看在李队长的面子上……” 尤达见给钱不好使,只能搬出李涯了。 “既然是李队长罩的,那我更得搜了。 “要凶犯藏了进去,半夜行凶杀人,我怎么向李队长交代? “走!” 李冬不再废话,拔出配枪当先往里走去。 “哎! “这到底是怎么了,也不知犯了哪门子邪性! “最近净招些牛鬼邪神了!” 尤达跺了跺脚,摇头苦叹道。 打这个月来,警察、稽查队三番五次的来不说,班主、张文顺也被抓进保密局挨了顿毒打。 这生意简直是没法做了。 李冬到了后院,先假装各个房间搜寻了一番。 然后直奔柴房。 一推开门。 昏暗油灯下,袁佩林血淋淋的人头正摆在案上。 边上还有一条白布血字: “叛徒必死!” 李冬扇了扇弥漫的血腥气,摆手叫道:“把相机拿来。” “哇!” 旁边已经有警员冲出门外吐了起来。 李冬接过相机,把现场拍了下来: “收敛尸体,抬往陆军医院停尸房,记住要专人看守,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探视。” “是!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