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老余想传递的极有可能是黄雀计划。 这是关乎解放后,津海城重新建设的和平和稳定。 “走!” 两人上了车。 廖三民以最快的车速往机场赶去。 他的运气很好。 原本定的起飞时间,因为迟到的关系户,愣生生被延误了。 …… 机场。 机场时不时有飞机起飞。 送别的人群,相互拥抱。 哭泣。 雪花越来越密,整个世界弥漫着浓郁的离别伤感。 “智有,怎么回事? “迟则生变,快去催催他。”吴敬中搓着手皱眉道。 他这算是战时逃跑。 一旦陈长捷铁了心要搞他,单靠安德森是拦不住的。 “快了。 “津海一个姓钟的老板,给了安德森八万美金。 “刚打了电话,已经在赶往机场的路上了。” 洪智有道。 “哎。 “有钱能使鬼推磨啊。 “告诉他,最多再等十分钟,必须起飞。 “他要不飞……咱们就给这帮洋鬼子十万美金。” 吴敬中知道时间紧迫,耽搁不起了。 “是。”洪智有点头。 与安德森交谈完。 就看到一辆绿色的军用汽车驶到了机场。 嘀嘀。 汽车按了两声喇叭。 站在外侧,正心绪不宁的余则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。 他看到了司机,正是廖三民。 三民! 紧接着,他看到后排的帘子拉开了。 翠平正咧着大嘴,笑的比哭还难看。 “翠平,翠平。” 余则成心头狂呼,他下意识要上前迈步。 “余主任,慎重。” 肖国华伸出手拦住了他。 “老师!”余则成转头看向吴敬中,眼神极近乞求。 他知道这是自己传递情报的最后机会。 也许也是与翠平的最后一次见面。 吴敬中也看到了翠平。 他冷冷看了余则成一眼。 没说话,只是默默转过身去看向了漫天的雪花。 哎。 终归是自己的学生。 终归是陪了自己夫人,一口一个梅姐,打了多年麻将的女人啊。 管他,她是什么。 就这样吧。 肖国华会意,放下了手,低声叮嘱: “这里有很多各方势力的眼线,不要说话,给站长添麻烦。” “我知道。”余则成点头。 他远远看着隔了七八米的翠平,强忍着离别的酸楚,脑海中迅速思索着怎么传递情报。 见余则成没法过来,翠平急了。 廖三民连忙喊住她:“别,你下去极有可能会害死他。” “那,那怎么办?”翠平道。 廖三民知道,不能停留太久。 这里人太多了,要保证余则成的安全,这样即便老余被吴敬中带到京陵、湾岛也能继续潜伏。 他缓缓启动汽车行驶。 老余。 靠你了。 就在廖三民紧张之际。 余则成突然怪叫了几声,在众人瞩目下,他倒反着双手,弓着身子,在雪地学着大公鸡咕噜咕噜的打起了转。 漫天落雪。 余则成的帽子掉在了地上。 他却浑然不觉,长长的围巾垂在雪地里。 他很想向翠平告别,却不敢太刻意朝向她的方向,只能每次转圈到她的位置,才敢悄悄抬起那猩红、湿润的双眼悄悄瞥上一眼。 咯咯。 咯咯! 那略带沙哑、悲呛的鸡鸣声。 每一声都是“保重”,“保重”。 他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翠平了。 他很后悔。 过去对翠平不够好。 对她太过苛责。 现在,却连说句对不起、珍重的机会都没有了。 别了,我的爱人。 别了,翠平。 …… 翠平看懂了。 鸡窝。 老余把情报藏在了鸡窝。 她一边替老余站好了最后一岗庆幸,同时又为他无奈的举动而心如刀绞。 悲伤瞬间像千万把利刃,将她心脏刺的千疮万孔。 要解放了。 那面他为之奋斗,不惧生死的红旗即将插上城头。 可他却看不到。 他没法与自己并肩站在人群里去迎接浴血奋战,凯旋而入的同志们。 “走了。” 廖三民一脚油门,汽车缓缓掉转头。 “老余,老余!” 翠平呼唤着他的名字,迅速爬到了另一边窗子,死死盯着窗户外边的男人。 她要记住他的模样。 永远的记住! 她不敢打开窗子,更不敢完全掀开帘子。 只能露着小半边脸,任由泪如雨下。 余则成仍在原地咯咯,扇动着双手旋转着。 别了,别了! 汽车调转了头。 很快,风驰电掣般消失在了风雪中。 余则成直起身子,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,隐去弥漫的酸楚和泪雾,平静的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。 不能流泪。 无论是欢喜还是悲伤。 无论是胜利还是死亡。 那是江爱玫受刑时,瞬间领悟到了灵魂、骨髓里的技能。 “对不住,太冷了,让大家见笑了。” 余则成看向洪智有,以及周边看热闹的军官、富商、大员们。 “吴站长,可以上飞机了。”安德森走了过来。 “走吧。 “不是还有我这个难兄难弟吗?” 洪智有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。 “嗯。” 余则成点了点头。 上了飞机。 飞机很快升空。 底下繁华的津海城,渐渐化作了小点。 飞机上。 有女人在轻泣。 洪智有倒是没太大感觉,津海只是他发家、捞钱的起点,他老婆、孩子、红颜、家当早去了香岛。 早就想离开了。 然而,对于吴敬中、余则成等人来说,却是沉沉的离别。 老吴抱着胳膊,一直在看着窗外。 厚厚的帽子与大氅藏着的侧脸,肉眼可见的多了许多皱眉。 他真的老了。 余则成则是闭着眼,沉默。 也不知过了多久。 飞机突然颠簸了一下。 “没事,气流而已。” 安德森笑了笑,旋即一摊手宣布道: “各位,刚刚接到消息,青岛的塔台已经关闭,我们恐怕得改道京陵降落了。 “不要问我为什么。 “事实就是这样。 “对不住了。” ……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