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那两个孩子呢?”周乙问。 “男的灌了三盆辣椒水,昏了两次还是不肯招。 “女的放耗子,胸口、裤裆都咬烂了。 “也是嘴硬的很。 “还有那个张平钧的父亲,鲁明也是十八般武艺都使上了,啥都没用。 “不用想,这一家子妥妥的红票。 “除了红票,没见过这么能熬的。” 刘魁说道。 “他们还是学生。 “皇帝陛下一直在行仁政,日本人也在西方列强面前展示大东亚和平共荣的面孔。 “咱们老这么搞,不利于大政。” 周乙很平静的说道。 “去特么大政,日本人在中马城干的丧尽天良的事还少。 “我是看明白了,这就不是人的世界,人是做不了的,只能做鬼。 “我当初杀人,大半个月天天做噩梦。 “现在呢,我杀人跟杀猪一样,杀完了,还能坐在尸体旁吃盒饭。 “仁政? “除非哪天日本鬼子死绝了!” 刘魁自嘲冷笑了一声,拉开椅子站起身道。 “中马城的事少提。 “涩谷三郎他们很在乎这个,一直在遮掩,谁戳破这层纱,他们是要杀人的。 “走吧,去看看审的怎样了。 “高科长出手,应该是得手了。” 周乙提醒了刘魁一句,两人一块去了刑讯室。 高彬正坐在椅子上抽烟,脸色阴沉、难看的厉害。 “科长,怎样了?”周乙看着眼窝深陷,血肉模糊的张平钧,心头很不是滋味。 “不肯招。 “骨头硬,还得熬。 “不审了,气的很,回家。” 高彬踩灭烟头,起身道。 “刘魁,给他们打针,继续熬,熬到招供为止。” 他叮嘱了一句,走了出去。 “刘股长,看来你得加班了。 “我先撤了,有事给科长和我打电话。” 周乙拿出一盒烟放在了桌子上,跟着走了出去。 “知道了。 “老钱,去,把后院的狼狗牵来。” 远远,他听到刘魁扯着破锣嗓子在那喊着。 周乙心头一沉,有一种无奈的愤怒。 这股怒火快要把他焚烧。 让他痛不可当。 回到办公室,他解开衣领,双手撑在桌子上,咬着门牙轻轻嘶气。 张平钧在用命替顾秋妍扛着。 他们还是孩子。 还有福顺泰的老宋和伙计。 警察厅的后院养着几只恶犬,它们是用……喂养大的。 一想到自己的同志要去喂了狗。 周乙痛苦到想尖叫,想杀人! 不应该这样。 不该的! 周乙越想越痛,拳头连锤着桌子,指甲都快要掐到肉里去了。 “老周。” 门外传来洪智有的声音。 周乙深呼吸,恢复了从容之态,打开了门:“智有。” “走吧,吃涮锅去。”洪智有道。 “是啊。 “越是这时候,我越是应该庆祝,又饿了这么久,不涮锅都对不起高科长。”周乙冷讽笑道。 说着,他锁好办公室的门与洪智有走了出去。 上了车。 周乙语气森沉道:“智有,张平钧和他爹张仲年都扛住了,他的女朋友似乎什么都不知道。 “你能想想法子吗?” “我可以试试。 “只要先救出了张仲年,让他出去去教育厅喊冤,把这事闹大,要能发动哈工大的学生游行支持,找苏联、德国、美国报社吹吹风。 “虚伪的日本人或许会迫于国际压力,释放他们。” 洪智有道。 “我也想过这个法子。 “现在的问题是,谁去接洽张仲年就会被当成是红票,没人敢接这茬。”周乙道。 “有人敢。”洪智有道。 “谁?”周乙问。 “刘雅雯。”洪智有道。 “我不方便出面,只能靠你了。”周乙拜托道。 “我试试吧。”洪智有点了点头。 “不过,我怕她搞砸了,把你卖了。”周乙想了想,又觉得有失偏颇。 洪智有的作用巨大。 要因此失彼,无疑是愚蠢的做法。 “卖了也不怕。 “我同情学生,反对他们对学生动手,与我是特务科的人不冲突。 “毕竟我在日本学的都是坂西一郎这些‘君子’所教。 “有点不一样的想法很正常。 “关键,这俩人的确没啥干货,看在钱的面子上,村上、刘副厅长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” 洪智有当然不会做冒险的事,既然敢提出来,就是有把握的。 “对了,还有件事你得当点心,你家那位胆子是真大,这时候了还敢写亲笔信。 “我叔叔肯定会找笔迹专家查她。” 顿了顿,他提醒道。 “谢谢,我会告诉她的。”周乙道。 …… 晚上九点半。 周乙停好车,回到了家。 顾秋妍正用毛线织娃娃的鞋子,见了周乙,她放下针线起身就要喊:“刘妈……” “不用,我吃过了。”周乙道。 “哦。”顾秋妍点头。 “张平钧是你丈夫的弟弟,也就是送信人吧。” 周乙冲楼道看了一眼,确定安全后,压低声音道。 “你,你怎么知道的?”顾秋妍一脸惊诧,眼里闪过一丝不祥的光泽。 “他被抓了,连带着女朋友,和佳木斯福顺泰的交通站一并被摧毁了。 “你的信件并不高明,佳木斯特务很快破译了。 “并伪装成抗联的人,骗他供出了部分线索。 “现在高彬可以确定,兰姐,年轻漂亮时髦,混迹上层圈层,且结合信件绝密内容,已经锁定在警察厅上层。 “你正好对上。 “高彬结合布涅科夫大街的电台案,以及情报,基本上锁定了你。” 周乙不温不火的说道。 ……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