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曹志清早有准备,从怀里掏出一份迭得整整齐齐的名单,递了过去。 “小洪爷,这是那三个学生的资料。 “领头的叫张涛,燕京大学光明文学会的负责人,他深受刘文生教授的器重,表面上看是个激进的赤色旗手,实际上早就被特务收买了。 “日本人之所以派他来满洲国,主要是因为他跟警察厅刘振文副厅长的女儿关系匪浅,方便在哈尔滨开展工作。” 洪智有接过名单,指尖在“张涛”两个字上轻轻划过。 刘文生? 他对这个人有点印象。 这位刘教授真实身份是红票。 上一世是北平派往津海的地委负责人,有个相当漂亮的媳妇和女儿,后来被马奎抓住,连刑都没上就果断叛变了,后来被组织另一个接头的负责人亲手枪毙。 果然,没用的人,换个时间地点也一样是废物。 还搞什么历练计划,简直是书生意气,异想天开。 眼下的东北就是地狱难度。 抗联和地下组织,爹不疼娘不爱,无论是满洲省委还是地下交通站,都很难得到延城那边的具体指导和经费支持,全靠自己摸索着过河,说是自生自灭也不为过。 尤其是像赵将军那样的人物,在面对满洲省委内部和苏联方面的双重排斥,叛徒层出不穷的情况下,能借助的外力微乎其微。 大部分抗联战士与日、伪军的战斗,就是在绝望中求一线生机,在死亡里谋一丝斗争的火光。 这年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,就怕猪一样的队友。 像刘文生这种被人盯上却不自知,还喜欢自作主张的人,远比敌人还可怕。 “小洪爷,我能知道的就这么多了。”曹志清的姿态放得很低,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,“剩下的,就全靠您了。” 洪智有点了点头,将名单收进口袋,神色平静地看着他。 “你先回去。” 他转身打开门,对外面的彭虎吩咐道:“给曹先生染点色。” 彭虎会意,很快楼道里传来曹志清的惨叫声。 片刻,他满脸淤青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永升魁。 …… 密室里只剩下洪智有一个人。 他没有急着离开,而是重新坐回那张椅子上,点燃了一根香烟。 烟雾缭绕中,他的思绪逐渐变的清晰。 其实,眼下局面并没有那么糟糕,漏洞也并非无法弥补。 首先,狼头崖底下那具女尸的身份已经确定了,是军统的情报员,同样具备发报的能力。 这一点他不得不佩服老吴,做事滴水不漏,提前就给自己铺好了台阶,不至于陷入死局。 也就是说,只要能证明曹志清之前调查顾秋妍的那些材料都是伪造的,那么顾秋妍的嫌疑就能被洗清,周乙和自己就能安全着陆。 然后,再想办法给叔叔做点“精神治疗”,让他别再那么敏感偏激。 最后,也是最关键的一步,就是想办法让他“无意中”得知,顾秋妍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。 他那个把传宗接代看得比天还大的亲叔叔,一旦知道自己要有“孙子”了,而且是老高家唯一的孙子,所有的怀疑和猜忌,恐怕都会被抛到九霄云外。 归根结底,叔叔最大的软肋就是……自己。 想到这,洪智有微微摇头一笑,掐灭烟头,起身离开了地下室。 二楼雅间里,徐云缨正和老黑聊的兴起。 看到洪智有进来,老黑立刻起身,满脸堆笑。 洪智有走到一旁的账房桌边,随手撕下一张白纸,用钢笔迅速写下了一行字,然后小心地折好,藏在了笔芯里。 回来的路上,他刻意驱车绕道从霁虹桥那边走。 路过周乙家门口时,洪智有降下车窗,手腕一抖,把钢笔丢进了院子的草丛里。 坐在副驾驶的徐云缨默默地看着这一切,直到车子驶出很远,她才轻声问道:“那是周队长的家?” 洪智有点了点头,没有回头。 “缨缨。”他忽然开口,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,“最近这段时间,咱们得努力一点了,尽早怀上孩子。” 徐云缨愣了一下,脸上泛起一抹红晕,但眼神却很认真:“为什么这么急?” 洪智有目视前方,声音平淡:“得给某些人找点事做,让他没空去想别的。” 徐云缨沉默片刻,随即用力地点了点头。 “好啊!”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,“我反正是全心全意兑现诺言,就怕你到时候要死要活,一个劲的喊吃不消了,还埋怨人家瘾大。” 洪智有看着愈发娇艳动人的美人儿,嘴角浮现出一丝不爽。 地是越翻越肥沃,可谁知道耕地的牛有多累? 还有,姑娘你是真瘾大好吗? …… 夜深了。 高彬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,怎么也睡不着。 他闭着眼睛,脑子里却像是在放慢电影,无数的事不断的回放着。 有时候他觉的以智有的性子和条件,贪财好色,精于算计,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信仰,赌上自己锦绣前程的人。 可转念一想,又觉得警察厅里很多事,似乎都或多或少有侄子的影子。 他一直觉得警察厅里有鬼,有个潜伏极深的“红票”。 可现在,那个鬼的形象,渐渐从周乙那张波澜不惊的脸,幻化成了洪智有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,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飘来飘去,嘲笑着他的无能。 想到这里,高彬胸口一阵发闷,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。 “唉……” “怎么了?大半夜的不睡觉,在这唉声叹气,你想成精啊?”身旁的廖春香被吵醒了,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。 高彬心里正烦,不耐烦地挥了挥手:“你睡你的,哪来那么多话。” “说得好听!”廖春香坐了起来,打开床头灯,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她带着怨气的脸,“你天天晚上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,自己不睡,我能睡踏实吗? “都这把岁数了,前两天还捂着胸口喊疼,我真怕你哪天就猝死了!” 她越说越气:“以前有什么事,好歹还跟我念叨两句,现在倒好,问你什么都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,一声不吭!” 第(1/3)页